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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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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火

“等等……我遇上一只巨大的海龜, 他說瀚海北的深處,有一種極小的鯤魚,偏居一隅十分有趣。我想去見見他們是不是我心目中的北冥大魚。

相對於巨龜的體型,他說小, 那很有可能是極大。”青雲抿唇拱手做請, 一氣呵成,示意雲中仙君先同行一趟北冥深處。

雲中仙君含笑擡手, 見她將頭後仰, 無奈輕笑:“他們不會讓你失望, 走吧。”

這一次雲中仙君背手先行, 青雲隨後, 沒再被他攜裹前進。

不久後, 兩人立在蒼茫北冥, 見到了所謂的小鯤魚。他們一群群從大海裏一躍而起,雙鰭生長, 延伸為翅,化為鵬鳥翺翔雲海天際, 其翼若垂天之雲, 與雲海共舞,真是十分有趣的巨型生物。

鯤從雲層中走來, 一步至兩人前,拱手作揖道:“仙友可是青雲仙子?本仙為鯤族,鰩舒。海中精靈已經把你的消息傳遞到北冥。你是來給我們送菩提枝,開通仙符靈話的仙訊功能?”

青雲溺在鰩舒如畫的清絕美貌中,因他的話又差點出戲。

雲中仙君輕咳一聲, 提醒她回神。好美色這點,真是主寵無差。

青雲愛美色的心思隱藏得很好, 不似小恕外露,而且青雲愛美,不論男女,有種大美之愛。

……最近小恕怎麽不出來了?

難道……此前從小恕處探知青雲經歷一事,被她察覺了?

青雲取出三截菩提枝和一代空白的仙符靈話遞去,朝鰩舒有禮微笑:“澄明域五蘊仙符城很榮幸把業務做到北冥。任選地方栽種即可,海中亦可存活。菩提樹彼此間的距離最好能有……您的翅膀那麽遠。”

“呵呵……仙子好生有趣,果然如海中精靈描述般仁善友愛。”鰩舒接過存放菩提枝的玉盒以及儲物仙囊,轉向大海高歌一聲。聲音招來一只極小的鯤。

鰩舒溫柔道,“鯤族沒有什麽回禮,我知道仙子的鬢角是仙植仙寵,這只晚輩就送予仙子做個旅行夥伴。她可以帶仙子遨游星域,探查星靈所在。”

青雲同雲中仙君對視,覺出對方神游天外,趕緊朝鰩舒擺手:“不……這不好。他是鯤,離開北冥去往外界,不合適吧?”

鰩舒微微一笑,似大海上拂過的平靜微風。但是,青雲相信,風起於青萍之末,浪成於微瀾之間。若是鰩恕發怒,定是極為可怕。

鰩舒輕聲道:“若是如此,便算了吧。”說完,他一松手,小鯤魚如鯨般發出唔吟之聲,順雲氣游飛入海。

青雲有種……嗯,好實誠好溫柔好……憨實……拐一只入鎖星玨裏貌似也不壞啊。

“青雲,走吧。”雲中仙君趁機擼向青雲的頭發,卻被延展過來的天星綠芽的葉子擋住。

他微有詫異,又收斂眸中的異色。

青雲朝鰩舒拱手,同雲中仙君踏步飛離北冥。

鰩舒凝望無波的海天之際,微笑道:“十分有趣的仙人呢。等你如我鯤族般乘風起浪,我鯤族再來追隨你不遲。”說完後,他旋身一展,振翅直上九霄,遨游雲海,後懸墜入海,掀起千層巨浪。

海之大,可容鯤鵬。巨大的海浪被推去遠方,直至消失於無。

**

青雲從雲中仙君處得知,參加五域仙鬥大賽的最低修為是地仙境,普遍的修為在天仙境,甚至有幾個入玄仙境的仙人。

“這仙鬥大會到底做什麽用?仙人這麽爭強鬥勝是要幹什麽?”青雲好奇道。

雲中仙君看向爭強鬥勝的青雲,打趣了句:“最爭強鬥勝的人不就在我眼下嘛?”他又正經道,“最初是給九重天選拔人才,後來坑裏的蘿蔔太多,性質就改了。現在,千年一次大賽,哪個域勝出者人數多,可以往失敗方的地域挪進。”

雲中仙君想起最近影響很大的流商和支戰行動,打破仙域分界以及勢力分部。

他微笑道:“本是劃分仙域疆界,劃分資源的比賽。但是,五蘊仙符城最近的動作引起中央域的註意,恐怕各域勢力都要有所行動。你也不必擔心。你我的仙符只是參觀符,我的金色符是此次鈞天域的帶隊參賽符。”

“這樣啊。我還以為我也要下場打呢。你已經是天界天官,為什麽還要參加仙鬥賽?”青雲與他一起穿流破空,不解問道。

雲中仙君展顏微笑:“你可知解離仙君?”

“知道。我去挑仙劍宗時,聽他們的弟子說了,鈞天域現任掌境者,初入金仙境,正在閉關穩固修為。”青雲道,“他還沒出關,自然領導不了出戰隊伍?”

“不錯。解離仙君剛入金仙境不久,正在穩固仙力。所以,我被他抓來補數。”雲中仙君定在空間通道外,取出一座仙宮飛樓,笑道,“如今還有時間,我們圖個輕松的方式去。”

青雲含笑點頭,與他一起進仙宮飛樓。兩人落在美輪美奐的庭院,昂首見流光快若流行滑過。

她與雲中仙君對坐院中,煮水烹茶。

半個月後,雲中仙君禦使飛樓脫出空間通道,落在中央域的雲飛樓廣場。

青雲居高環顧整個宴火城,紅石建築鱗次櫛比,比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緊密且鮮艷。

耳聽雲中仙君說“走”,她擡步出了仙宮飛樓。

兩人步出雲飛樓,祭出鈞天域的仙符,被專人領去宴火城西區的會客仙樓。

“中央域古八族分別為:金烏後代建立的宴火城。

世間第一株神植——青禾創立的禾風城。

天地鳳凰之女,青鸞後裔占據的龍雀城。

還有跟隨創世神後遺留下來的古王城——刑家,木火城——祝家,瓊林府城——農家。

後起之秀裏的人仙一族和陸行妖仙結合後誕下的後代建造的四方城。人仙和鳥仙族誕下的後裔,羽藺城。”

雲中仙君如數家珍道般道來:“如今的古八族基本沒有真正的上古神裔血脈,普遍是人仙和妖仙混血。他們因有上古血脈而沾沾自喜,不肯失去神裔的名分。古八族上三族尚且有點血脈之說,下五族完全是被上清靈界仙民混淆血統。因地域之故,大部分沒有外遷罷了。”

青雲在白雙城就聽過中央域有叛出仙界的仙人。

遂而,她問道:“前三族就是創世時的神靈後裔?”

“對。金烏原本是神鳥;青禾乃是天地間第一株補養神禾;青雀原是鳳凰族誕下的第一個孩子,當時的第一武將,脫離鳳族所在的瀚海大陸,定居中央域。”

雲中仙君延手做請,繼續道,“隴海歸龍族,瀚海大陸歸鳳族。但是,上古時發生過鳳族以龍族為食、龍族報覆鳳族的行徑。後來,鳳族後裔青鸞不敵龍族,搬出瀚海大陸,定居龍雀城。隨時間的流逝,龍鳳兩族的大羅金仙已五衰絕跡,反倒多不少人仙和妖仙結合的後裔。血脈混淆,幾無金仙境的仙君。”

青雲倆人同跟前來接迎的仙侍引領,進入浮空樓中安頓。

雲中仙君坐在流雲飄彩的浮空閣內的案幾後,憑欄而坐,袖手烹茶,端是仙姿不凡。

青雲環顧四周的殿宇,從欄桿處高空俯下,目光穿透流霞,但見視野遼闊。

宴火城中央一座巍峨不凡的火山才是有趣之處。山口接天、山腰覆雪,山下紅石嶙峋……她想起書中有關古八族叛亂之說,瞧著火山的高度,竟絲毫不覺得意外。

金烏想要與天並肩,血脈天性如此,焉知後羿射日不是金烏野心招禍呢?

“過來坐。”雲中仙君瞧她臨風飄忽,仙姿俱佳,不由會心一笑。

青雲坐至案幾前,接過茶盞,擱在案上。

她有趣道:“古王城,木火城,瓊林府城、四方城、羽藺城又是什麽情況?”

“你說得前三家在天地建立時被創世父神點化。在第一次仙魔大戰中,仙神隕落,生前的榮耀留給族中的其他子弟。如今古八族最出挑還是四方城和羽藺城。”

雲中仙君揚手舉杯,聞香輕嗅,微微笑道:“這四方城的騰龍是應龍和仙民所生的子嗣,後來與仙民混居。在上一次魔帝滅道之戰裏,騰龍展露頭角,初露崢嶸。至於羽藺城,乃是青鸞旁系的青雀一族,與人仙結合後的分支。”

“這麽說,古八族分三派,以上古神裔自居的三族,上古人神後裔的三族,以及妖仙和人結合後傳承下的兩城?”青雲總結道。

雲中仙君放下茶盞,嘆息般揚眉輕笑,頷首道:“起初呢,確實如此。古八族間彼此常有紛爭,不需天庭插手就能因彼此制衡而安分。直至上一次的仙魔大戰結束後,古八族沆瀣一氣,不服當今天君的統領,要求九重天開放對仙民仙力的供養,繼而產生齟齬暗浪。”

青雲輕抿香片,奇道:“仙民書錄裏有三次仙人叛亂,指得又是什麽?”

雲中仙君的眸光輕閃,俯首時,發出低低的笑聲。

【這裏面的齟齬啊……不過是上清雲光天君無能,被九重三十天與上清靈界古八族給拿捏住了。】

他瞥向浮空閣外的雲霞飛鷺,笑道:“青雲,我不太清楚遠古兩次的仙人叛亂。最近這次,無非是他們不滿當今天君弱小又愛管事,又因仙力淬煉的資源加上橫生野心,生出換天君的想法。但是,鬧事之人被天君帶兵鎮壓,古八族又有人判出仙族,聯合魔族琺天鬧事。後續,皆被平定。”

青雲聽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幾千年前的戰爭,頗感興趣道:“水哥,對旁人的事……你還是知道得很清楚。”

雲中仙君的面色不變,依舊微笑:“你忘記我以前可是對各大宗門的頂尖功法了如指掌。”

水哥以前是個自來熟的嘮叨男。現在是多金有實力的仙君,且戰力強悍。不過,對於野史趣聞的愛好……他倒是一直沒變!?

兩人關於古八族的事又閑聊幾句。而後,雲中仙君率先離去。

雲中仙君道:“我有職責在身,先去看看鈞天域的隊伍。你若在閣內覺得無趣,可去街上走走。近來五域仙人匯聚,宴火城很是熱鬧。

“好。”青雲待他離開,取出仙符靈話,在五蘊群裏輸入:

青雲:你們都到哪裏了?

顧閑:湊在開釜元宗的隊伍裏呢,即將到達宴火城。聽說宴火城裏有座烏金樓,乃是當年金烏大神所建,可以瞻仰太陽真火。

黃楨:少女團在羽藺城表演,等這邊結束,我再去宴火城。

駱雲峰:守七重天的門戶。

青雲沒見雷鷸吭聲,也不在意,又道:我先替大家去看看太陽真火吧。

眾人:……

青雲又等了一會,沒見雷鷸發消息,單獨問了顧閑。

顧閑打趣道:“他說你的周圍都是老朋友,不差他一個。完成瀚海域的任務後,他一直留在五蘊仙符城修練。”

青雲掛條黑線:雷鷸的腦袋就鳥頭那麽大吧。

她收拾一翻,出了待客樓,走在宴火城的大街。

宴火城的仙民比肩接踵,也不怕仙人。

各個階段的修為都有,最低元嬰期小兒,最高估摸天仙境。

常有人來問青雲要不要向導,或者兜售宴火城的玉符地圖。

青雲買了塊地圖玉符後,便知道宴火城所有的街道、城標、店鋪等信息,包裹烏金樓。

她行走的速度很慢,進入天仙境後也不怕仙力入不敷出。

在上清靈界,天仙境已經是可以橫著走的仙人。

路過珍仙閣,她踏入旋門,被接引的仙侍領入雅間,一腳直穿兩層樓。

仙侍耳聞貝殼風鈴亮起聽著七響七層,恭敬有禮道:“歡迎仙子光臨珍仙閣,小仙乃是人仙境甄珍。甄珍很榮幸為仙子服務。”

甄珍引青雲進入玉樓雅座,奉上仙果靈茶,周到有禮道:“仙子有什麽需要盡可說與小仙,小仙會把仙子所要之物奉來。”

聽甄珍這麽說,青雲少了游逛的樂趣,奇道:“我不能隨意游逛賞玩嗎?”

甄珍趕緊奉笑,手旋仙靈力,繪制出珍仙閣的閣內布局,以靈指引:“仙子要去何處?此地即可傳送。”

青雲環顧雅間,細瞧石紋表面繪刻的陣法。

她揚手,指向甄珍畫出的頂樓——空中雲樓。

甄珍躬身一禮,指尖法訣變化,雅間如飛樓般出現在空中雲樓。

青雲看向透明化的穹頂,瞧出去後是浮島,浮島數量依次遞減。

她頗為有趣道:“不愧是宴火城,最上面的浮島又是做什麽?”

“宴火城以金烏為尊。再上去的雲島不歸我珍仙閣,乃是金烏所屬。”甄珍領她起身,在空中雲樓賞玩。

她指向一件件或開在花蕊、或掛枝頭的靈寶,微笑道,“當仙子在踏入珍仙閣旋門時,已被貝殼陣法甄別出仙力的等級。但凡地仙境往上,都會出現在對應的雅間。第一層乃是專屬於地仙境仙人的地韻雅間。此處是天仙境的天韻雅間,往上有虛空界層、隸屬於玄仙境的玄韻虛樓。”

“嗯?虛空界層?”青雲莞爾,金烏的勢力在這宴火城還真不弱。

以客人為主的珍仙閣內為了顯出玄仙的地位,利用虛空界層來建造虛樓。以此避免同金烏一族發生沖突,足見金烏在此地的掌權地位。

青雲暫不想參與城內的勢力角逐,就順勢往下問:“人仙境和普通仙民呢?”

甄珍溫婉笑道:“珍仙閣裏自有這兩處待客的地方,在仙人的腳下珍仙閣的大樓內。”

青雲撫掌,笑道:“有趣有趣。”隨手一攝,從流雲花蕊中取來一套仙衣,隔仙力罩觀摩仙衣上的形制。

甄珍取出一塊仙符靈話,詢問過青雲的意思後將她的身影錄入,再將仙衣套在靈話裏的影像,最後投射向半空。

“仙子請看,仙子穿上這套煌天仙衣,真是光彩照人呢。”

這裏開發得是仙符靈話得另一種商業用法:全息式虛擬投影。

青雲大感服氣:大抵有一個開端,往後它就能順其自然地衍生發展。仙民的創造力也不低。

她將煌天仙衣放回半空的花蕊承托上,隨口道:“你們珍仙閣不考慮單獨在仙符靈話裏開個鋪嗎?我好似沒看到你們的店鋪圖標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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